如今,她清醒了,马上就要嫁给心爱的人,穿上最华贵的嫁衣,办一场最风光的婚礼。
他缓步走向自己的院子,却见院中一片狼藉,他的衣物、被褥、书籍全被扔了出来,散落一地。
“你们干什么?”他快步上前,拦住正在搬东西的下人。
“公主吩咐,谢公子既已降为面首,便该搬去侧院。”管事语气轻蔑,“这正院,要留给新驸马。”
下人们一边搬东西,一边议论:
“听说公主为了林公子,要把后院的柳树全砍了,改种梅花呢。”
“那柳树不是公主和驸马亲手栽的吗?”
“嘘,现在哪还有什么驸马?林公子才是未来的驸马……”
谢临舟动作一顿,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撕裂。
那柳树,是他和傅明薇一起种的。
那时她虽痴傻,却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的手,说:“哥哥,我们一起种树,等树长大了,我们就在树下乘凉!”
他笑着应她,心里满是柔软。
可现在,她要亲手毁掉这一切。
他抱起自己的东西,沉默地走向侧院。
那里只有一间狭小的杂物间,阴暗潮湿,连张像样的床榻都没有。
他将东西放下,坐在冷硬的木板上,望着窗外的夜色,眼底一片空茫。
十日后,他便能彻底离开这里了。
再也不会回头。
翌日,晨光微熹,谢临舟睁开眼,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,才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。
往年这个时候,傅明薇总会早早地起来,兴冲冲地张罗着给他庆贺。
她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长寿面,虽然煮得糊成一团,却非要他全部吃完。
会变着法子给他准备惊喜,有时是几箱金银珠宝,有时是数不清的新鲜玩意儿,甚至还会耗资万两为他燃放漫天花灯。
从小到大,除了傅明薇,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。
那几年的生辰,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日子。
而如今,他又回到了无人问津的孤寂里。
谢临舟眼眶微红,起身去了厨房。
他挽起袖子,给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。
热气氤氲中,他恍惚想起傅明薇还是痴儿时,总爱在他生辰这天围着他转,一口一个“哥哥”,非要他许愿时说“永远不离开她”。
他低头吃了一口面,眼泪却砸进了碗里。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。
几个伙计抬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走了进来,领头的掌柜笑着道:“驸马爷,这是公主特意为您准备的生辰贺礼。”
他怔住了,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锦盒:“这些……是送给我的?”
“自然!”掌柜指着那些物件,“上好的贡品茶叶、南海夜明珠、白玉发冠,可都是公主亲自挑的!说要送给心爱之人,这些年公主总在我们这挑选东西送给驸马,她口中的心爱之人,自然也是您哪。”
谢临舟指尖发颤。
从前傅明薇的确常送他这些,他也的确是她心爱之人,可如今,这掌柜怕是送错人了……
他刚要解释,掌柜却已经放下东西就走了。
不等他回神,院门突然被踹开!
林景殊带着一群下人小厮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,目光扫过桌上的贺礼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“谢临舟,你好大的胆子!”他沉声喝道,“竟敢抢我的东西?”
谢临舟皱眉:“什么?”
林景殊指着那些贺礼,冷笑道:“这些明明是公主送给我的生辰贺礼,你竟敢私自扣下?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!”
谢临舟刚要解释是掌柜送错了,可林景殊一声令下,身后的小厮就冲上来,一把按住谢临舟的肩膀。
“啪!”
一记耳光重重扇在谢临舟脸上,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。
“贱民!”林景殊骂道,“一个猎户之子,也配抢我的东西?”
“啪!啪!啪!”
又是接连几巴掌狠狠扇在谢临舟脸上,他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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